万物有灵 | 傲骨当风车前立——车前草

来源:本站

2021-12-06 12:48:45

| 别名:车前草,五根草,车轱辘菜,道道草。

| 功效:止泻利尿,祛痰镇咳。

 

过家家,也叫过家门,是几个孩子聚到一起模仿大人过日子。

那时,我家还住在长白山下的小村庄,我的父母虽然都是教师,但是,我与农民的孩子一样,因村里没有幼儿园,基本属于散养。平日,父母上班抑或下田间,孩子们三五搭伴自由玩耍。而我们常玩的游戏就是过家家。


捡来破碗,还有破玻璃碴,作为我们过家门的餐具。采来的野草,摘来的野花等做“食材”,居然热火朝天地组织起一个个小家庭。不小心,我划破了手指肚,鲜血顺细密的口子流了出来。见到血,顿时眩晕,我居然吓哭了。一起过家门的小伙伴们也都不知所措,乱了阵脚。这时,母亲下班回来,见此景先是一惊,随后目光落在挖来的野草上,忙捡拾一叶圆圆的道道草(因叶面呈现一排排道道而得名)为我包起手指。渐渐疼痛消失了。之后,我好奇地问母亲:“道道草是鸭子食呀,咋还能止痛呢?”




母亲告诉我:“它还有个名字叫车前草,是一种可以治病的野草。”


其实那时,孩子们还把这种草称为“磕头草”。因为闲来无事,伙伴们会扯下叶子迫使它磕头。童年,没有玩具,一些看似随意生存于大自然的花花草草,都能给孩子带来无尽的欢笑,留下无穷的回忆。


此后,便记住“车前草”这个名字。以至于在路边再见到车前草时便仔细地观察一番。车前草是美丽的草,叶片平滑,边缘波状,有不明显的钝齿,形状如牛耳朵,宽宽呈椭圆状,平行的叶脉清晰裸露,长长的柄如旗杆挑起叶片在风中摇曳。夏季开花时,从叶片中央抽出穗状的花絮,形状如毛刷。


不知为何,心生怜惜,总会绕开它过去,居然改掉了从前特意把它踩在脚下,甚至跺跺脚踩平它的恶习。想来我曾经不经意地践踏,一定是踩疼了它,可它比我坚强,却没有哭泣。尽管这样,它还在我手指流血的时候为我疗伤,瞬间,对车前草怀有深深的歉意。



母亲在生产妹妹时落下膀胱炎的病根,是车前草为她止痛消炎。在农村居住时,每年夏天都要到路边、河边或是山里,采上一些车前草晾干备用,着急上火犯病时就泡水喝。后来,搬进城里,见不到这种草后,住在农村的亲属也会定期寄来晾干的车前草以备急需。


母亲还告诉我,山里遍地都是宝,别小看那些不起眼的小植物,都是很好的中药材。因为车前草与土地紧密相连,得土地之灵气,才可利尿行气,轻身延年。对它利尿的功效有一个传说。汉代名将马武带领军队去征服武陵的羌人,因不了解地形而打败仗,被困至荒野。六月酷热,又因缺食少水,将士和战马大都肚子胀痛,而后尿血,又无清热利水的药,眼看只能束手毙。这时,马夫张勇偶然发现有三匹尿血的马不治而愈,顿感惊讶,细心观察,原来马活动的地面上有一种牛耳形的野草被马吃光。他心想,马吃了“牛耳草”治好了病,人吃它会不会也有好处?为求证,他拔来此草煎水连服几日,感到身体舒服,小便通畅,于是报告马武。马将军大喜:“此草生何处?”张勇一指:“就在大车前面。”马武笑曰:此天助我也,好个车前草!”当即命令全都服用此草,果然治愈了尿血症。车前草的名字就这样流传下来。


车前草有许多美好的故事,它悄然无声地为人祛除病痛。欧阳修曾患腹泻,虽经国医治疗,但一直未见效。夫人无奈,派家人去市井买来草药一帖,不料服用痊愈;设法求得其方,打开一看,不过是车前子磨面而已。


车前草不仅仅是路边野草,它还有明目之功效。唐人张籍亦喜爱车前子,他因用眼过度而患严重眼疾,影响到视力。好友韩愈从千里之外遥寄车前子,给他饵食配药,以求治愈眼病。张籍感念赠药之情,作诗留念:“开州午日车前子,做药人皆道有神。惭愧使君怜病眼,三千余里寄闲人。”这首诗表达了作者情真意切和对车前草清肝明目之功效的深刻体会。



车前草古名为“芣苢”,古人早就天天采它。那时,田野中妇女一边采车前草,一边哼唱歌谣:采采芣苢,薄言采之。采采芣苢,薄言有之。采采芣苢,薄言掇之。采采芣苢,薄言捋之。采采芣苢,薄言袺之。采采芣苢,薄言襭之。通过文人搜集、润色,渐渐地就成了《诗经》中“彩彩芣苢”卷。妇女钟情车前草源于北宋,一名为陆佃的人称车前草籽“善疗孕妇难产及令人有子”。那时男尊女卑,都认为其籽有利于诞下男婴,并让妇女争相采摘。因为那时,四海清平,战火不兴,妇女希望生男丁,也有国泰民安之寓意。

东北长白山广袤的黑土地,遍布生长着车前草,散发着生活的诗意。



车前草不仅仅是中药,它还是味道鲜美的野菜。长白山一带,称车前草为“车轱辘菜”或“道道车”,每年五六月份味道最美,可以把车前草素炒,凉拌、做馅、煮粥、泡茶;亦食用,亦品饮,颇有一番滋味。


车前草生命力极强,同时又朴实,很少会被人注意;而它留下的足迹,是一生的等待,而永不放弃。漫长地等待中,只有它自己在守望。它对生活的谦卑执着,悄然无声地给人们一种启示。


Baidu
ma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