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物有灵 | 独行千里思回乡——茴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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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12-06 12:56:07


别名:野茴香,谷茴香,谷香,香子。

功效:散寒止痛,理气和胃。

 

中国人对食物的感情多半是思乡,是怀旧,是留恋童年的味道。茴香馅饺子,对于每一个都是舌尖上的乡愁。因为“茴香”和“回乡”同音。然而,在北方春节的餐桌上,喜欢包茴香肉馅儿饺子,只是,北方春节时,还是天寒地冻,而茴香只能依靠蔬菜调配从温暖的南方运输而来,茴香在春运的大潮中,如同归乡的游子,成为北方餐桌的盼。一缕乡愁,因茴香显出万种情怀。




初次遇见茴香那年,我还是一个孩童。在田间地头疯跑一天回家后,看见妈妈在挑拣蔬菜,她的手中握着一把茴香,而我却以为是胡萝卜的缨,走近细瞅,却比胡萝卜缨细密,疑惑,忙问妈妈:“这是啥呀?”妈妈说:“茴香啊。”妈妈还补充说:“一会儿用茴香给你们包饺子。”我喜欢吃饺子,尤其童年时,住在农村,吃饺子就是过年。那时,盼过年,不仅仅惦记新衣,还有饺子。之后,便围着妈妈前前后后转,只恨时间过得好慢。那时,我还不会包饺子,每次吃饺子,都是妈妈自己完成全过程。饺子刚刚包完,我看着面板上的“小元宝”只咽口水,母亲便取来两枚放在烧水的灶台里,用红彤彤的柴火烧烤。那时,不过年不过节,母亲是不买肉的,这次饺子是鸡蛋茴香馅,烤出的饺子外酥里嫩,我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,尽管热,也未耽误入口。一种奇异的香盘旋在整个口腔,似乎鼻息都在寻找味道的起源;第二枚入口,才真正品尝到香味的魔性,越吃越欲罢不能,吃货的胃似乎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。此后,我爱上并喜欢上茴香馅饺子。只可惜,东北夏季短,茴香生长的季节也是弹指一挥间。所以,那股香成了奢望。



茴香是多年生草本植物,植株可以长到一米多高,长得有点像文竹,叶片巨大,散开成丝状,摇曳风中如同爆开的烟花。每年的五六月份,茴香开着密密的黄色小花,组成了一把把的小伞,散发着浓郁的芳香,如同漫天的星斗洒落在红尘,引来各种小蜂儿、小飞虫儿,是菜园里的一道风景。黄庭坚的诗歌中曾写道:“邻家争插红紫归,诗人独行齅芳草。丛边幽蠹更不凡,蝴蝶纷纷逐花老。”


原以为茴香只有充当饺子馅的功能,渐渐地发现,它并不只是包饺子一种单调吃法,它与其他绿色菜蔬的烹饪方法没有太大的差别,嫩叶成为餐桌的首选,它的嫩叶羽状散开,茎叶味道甘甜浓烈,自有一股特殊的浓香飘逸。嫩苗与花生或者杏仁一同调料伴食,味道异常清香,想不增进食欲都难;茴香可以炒鸡蛋,可以炒肉……由于茴香与“回乡”同音,北方的年夜饭,茴香必不可少。这其中的隐喻,给团圆的春节增添了色彩。茴香因自身具有芬芳香气,不仅作为食材和香料,它的美好寓意也值得细细品味。《西游记》第三十六回中,有一首唐三藏感怀抒情的诗:“自从益智登山盟,王不留行送出城。路上相逢三棱子,途中催趱马兜铃。寻坡转涧求荆芥,迈岭登山拜茯苓。防己一身如竹沥,茴香何日拜朝廷?”吴承恩借用诗句写出九味中草药名的谐音让唐三藏抒发思乡之情,让茴香、怀香沾染上了一缕乡愁的滋味。茴香谐音回乡。相传古时候有一名在外做官的男子,常年回不了家乡。思念家中的父母和妻儿。所以他都用茴香做饺子,以此来寄托自己的思乡之情。


茴香,也叫土茴香、野茴香、谷茴香、谷香、香子。不管冠名为何,始终一个“香”字不离不弃,它也因香与人类成为好朋友。茴香含有矿物质、红萝卜素、挥发油,能温肾散寒,和胃理气,大多人撷取它的叶和种子制成花草茶,它辛香的味道可消胃胀气、开胃,还能治疗膀胱炎。曾几何时,不按时三餐,饥饿时不管凉热,饱腹为主,便落下严重的胃病。吃过很多种胃药,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并没有坚持。药物只能缓解,却不能痊愈。偶然一次机缘,结识一位老中医,听我的一番介绍后,他说:“你这是虚寒引起的胃病。既然不爱吃药,就用偏方试试。回家买些茴香草药煮水喝,加点蜂蜜,味道更好些,坚持一个月,便可痊愈。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喝了十多天茴香蜂蜜水,果真没有再犯胃病。特别夏天,天热胃口不好,贪吃生冷又容易伤胃,吃点茴香就能预防。不知不觉间,茴香成为我心中的神圣,助胃消化,还健胃养胃。《随园食单》的美食谱中,作为香料的大、小茴香,被寻常大量的应用。吃,对热爱生活的文学家而言,烹饪一粥一饭,烟火人生,文化滋味,美食味道,尽在其中。因为茴香味道独特,爱之者,为之醉,恶之者,远避之。所以,爱与恨,因人而异,然而,很多避之者,又因它的温热的药性,不得不重新审视它的价值。



八九月份,茴香种子开始慢慢成熟,果实茴香种子,也是大家熟知的香料,是烤羊肉、烧鱼、炖肉、制作卤制食品时的必用之品,可去腥增香,并能增进食欲,研磨为粉末,还可制作五香粉,用来烤面食当调味,那刺激性的奇香气味,瞬间给人们带来食欲。茴香对于喜饮酒的人也有诱惑。用白酒浸泡茴香籽七日后,每日饮少许,增加阳气,可以御寒。长白山区的居民家中,往往都会备上茴香泡酒。冬日,劳作一天,晚饭喝上一杯茴香酒,顿时热气上腾,白日入侵的寒湿,会被茴香酒驱出体外。很早以前,人们没有热宝取暖,茴香酒起到今日热宝的功效。


清朝末年,俄罗斯富商米哈伊洛夫乘船游览杭州西湖。正当他尽情欣赏秀丽风光之时,突然疝气发作,痛得他捧腹大叫。这时,随行的俄罗斯医生束手无策,幸好船夫向他推荐了一位老中医。老中医用中药小茴香一两,研成粗末,让米哈伊洛夫用二两浙江绍兴黄酒送服,大约过了20分钟,他的疝痛奇迹般地减轻,并很快消失。得知自己的疼痛是被小茴香治好,米哈伊洛夫大呼神奇,此事一时也被传为佳话。



其实,茴香的药食同源也有资料可寻。苏颂说:北人呼为茴香,声相近为怀香。陶弘景谓:“煮臭肉,下少许,无臭气,臭酱入末亦香,故曰茴香。”在绿叶菜蔬中,茴香菜的营养价值居叶菜首位。经常吃茴香菜,可补充维生素A和钙。一般本草用在厨房,既是美味,又是中药,还可果腹,亦可祛病,一举两得,融会贯通。蔬菜多性冷、性寒,而茴香菜性温,温肾祛寒健胃,脾胃功能差的人,常吃茴香菜好处多多的。茴香菜还富含叶绿素,能消除腹内胀气,促进肠蠕动和通便净肠,对于便秘的人,茴香菜是他的福音。


如今,好多年轻的哺乳妈妈奶水稀薄,面对孩子的哭闹不知所措。邻居的小妈妈就遇到了缺奶的困惑。还好,她的婆婆略懂药食同源的说法,便给儿媳每日煮一杯茴香茶,于是儿媳的胃口大开。饮用几日,奶水汩汩而来。因为茴香入肾经,直接温补肾的阳气。与此同时,儿媳产后的虚冷也得到了改善。这个食疗方法在小区传开,好几位备孕的妈妈早早买回茴香本草,以备不时之需。


在外国酒吧中流行一种茴香酒,其重要成分是茴香精油,茴香酒的香味浓郁独特,喝时加入水或冰块,一秒之内酒液由透明变成乳白色的悬浊酒。外国人除了作为酒以外,小茴香同样可以制成花草茶。由于其温肾散寒,和胃理气,故对于饮食过量所引起的腹胀和女性痛经起到缓解作用;用小茴香茎叶制作成的烟丝,由于其不含尼古丁成分且焦油量低,对人体危害小,并且香味浓郁亦然,越来越有可能成为烟的替代品。



野草野花和菜蔬的内在美在于可药可食。据说在伊卡里亚岛,不论走到哪里都能闻到野茴香醉人的香气。当地人喜欢喝花草茶,借助本草茶含抗氧化剂,温和利尿,还能辅助降血压。其实,这些绿色植物中含有一些生物活性较强的物质。茴香作为饮食配料或者饮品,不仅让当地饮食风味独特,还能增加唾液分泌,提高食欲。茴香虽然在绿叶蔬菜中首屈一指,但过量多食茴香有损视力,不宜短期大量使用,每天十克为上限,适合虚寒体质,每次食用的量也不宜过多。切记,茴香虽好,但不要贪多哦!


论何时何地,茴香都是温暖的;但凡体悟到它的暖,便一定会爱上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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